奈奈亨特零零(lof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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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 《把火焰放入大海》三 四

  三 恶劣之人

 

罗渽民是故意隐藏起他看穿了李帝努和黄仁俊的事实,他觉得这两个人过于有趣,而对于罗渽民而言,机械复制的生活里,有趣的事难能可贵。有趣的人就更值得宝贝了,更何况是他喜欢的人呢?

 

罗渽民喜欢所有人,但他对所有人的喜欢都点到为止。他擅长夸大喜好,以此隐瞒自己的厌恶。判断一个人的本质,不是通过他的喜好,而是他的厌恶。罗渽民很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干脆把所有喜欢都放得很大,这样所有人都会去讨论他喜欢什么,就不会再去探究他究竟厌恶着什么,也不会去真正从本质的角度去设想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恶劣的人,他经常这样形容自己。

 

恶劣的人分两种,一种是肆无忌惮享受他人的喜欢,也肆无忌惮表达自己的喜欢,但从不给这种喜欢任何的生长空间,也不会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一切都是悬置的,他不会去解决。另一种恶劣的人,更恶劣些,不承认自己的喜欢,也不承认他人的喜欢,但却放纵着这种喜欢肆意生长,总是给出迷惑性的答案,就连自己都被蛊惑欺瞒。

 

第一种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恶劣,于是便希望喜欢他的人都能讨厌他,这样的话自己的恶劣便不算最是一种令人伤心的事,也就没有负罪感。第二种人自我意识缺乏,不知道自己恶劣,于是只一贯去讨厌别人,不敢喜欢别人,因为这种人往往最讨厌自己,也就不相信会有人会喜欢如此恶劣的自己。

 

李帝努是第二种,更恶劣的人。罗渽民常常十分直白的告诉李帝努这个残酷的事实,但李帝努常常在这种时候犯耳鸣的毛病,说他耳朵疼,听不到在讲什么。

 

“仁俊昨晚来找我了。”罗渽民帮李帝努做卧推,同时意味不明地如此说道。

 

“关我屁事。”李帝努不屑一顾。

 

罗渽民看着李帝努笑,没有说话。李帝努最烦罗渽民这样不说话,有种故意拿捏别人的卑劣感,他说:“所以呢?”

 

“所以你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他来找我干什么。”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干他行不行?”

 

李帝努用力一推,随后坐起身来,烦躁地抓过毛巾就转身离开,给出一个迷惑性的答案:“随你妈的便。”

 

“那我打电话问问我妈怎么想的。”罗渽民顺水推舟扯淡道。

 

李帝努没有回头,他扯下毛巾扔进了垃圾桶里。刚进更衣室,抬头就撞见了穿得像爬山老头的黄仁俊。没有帅哥到健身房健身穿成这样,起码李帝努不是这样。年轻的身体,不该被这种老派的衣服层层包裹。年轻的身体,该裸露而出,一丝不挂。

 

“借过。”黄仁俊连招呼都不打,就要让李帝努让开入口通道。

 

李帝努气不打一处来,蹦出一句:“这里没有爬山业务。”

 

“让。”黄仁俊言简意赅。

 

李帝努偏不让。

 

“昨晚的事我不跟你计较,别烦我。”黄仁俊有些微微的愠怒。

 

“我才是不跟你计较的那个人,ok?”李帝努不甘示弱。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罗渽民靠在墙边,看着不远处的这两个有趣的人,他真是十分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黄仁俊半夜跑到罗渽民的房间里告白。

 

黄仁俊是这样说的:“渽民,我知道你不讨厌我,我想继续喜欢你,你能给我一点动力吗?”

 

罗渽民很困,是被十个电话震醒的,他本是很烦别人吵他睡觉的,但这个人是黄仁俊的话,就值得原谅。罗渽民靠在门边打着哈欠点头:“只要你喜欢,怎样都可以。”

 

黄仁俊亲了一下罗渽民的嘴。

 

罗渽民清醒了,他意识到黄仁俊没有在开玩笑,也没有在调情打发无聊,他似乎想要推进他们的关系。黄仁俊还想吻上来,罗渽民推开了他,但反手把他拉进了房间。走廊有摄像头,有太多风险,干他们这一行承担不起这样的风险。

 

罗渽民拧开了一瓶冰水递给黄仁俊:“你再想想。”

 

“我想过了。”黄仁俊郑重地点头,“渽民,请给我一点动力。”

 

罗渽民笑起来很好看,这个时候他的下三白眼会消失,那种复杂的阴郁的眼神会迅速变得温柔如蜜糖。他笑着说:“如果喜欢一个人需要动力,那就是勉强。你觉得勉强,但又想继续喜欢我,姑且称你喜欢我吧,但是为什么?既然勉强,就该潇洒地转身才对。”

 

“你不喜欢我吗?”黄仁俊反问。

 

“喜欢,仁俊是我最喜欢的人。”罗渽民的口吻显得轻浮。

 

“那就好,那我们继续喜欢彼此吧。”黄仁俊也笑了。

 

罗渽民却不笑了,他那种复杂的阴郁的眼神又故意地流露出来。黄仁俊偶尔害怕这种眼神,偶尔又觉得十分魅惑,这似乎是罗渽民最吸引人的时候。不过现在,黄仁俊觉得罗渽民的表情代表着他的严肃和认真。

 

罗渽民不喜欢这样浮皮潦草的告白,这样草率的喜欢,他更不喜欢的是,有人当着他的面撒谎说喜欢他实际上心里还装着其他人。黄仁俊看到了罗渽民的本质,罗渽民是一个严肃而认真的人。罗渽民也看到了黄仁俊的本质,黄仁俊是一个伪装者。

 

罗渽民说:“其实你并不喜欢我,该睡觉了,帮我关门,晚安。”

 

黄仁俊大口大口喝着冰水,他再次把自己泡在浴缸里,他想以这样的方式洗刷自己的羞耻,被人看透的羞耻。他又将嘴里的冰水吐了出来,把水瓶里剩下的水全都浇在自己的嘴上,他用力揉搓着,他想以这样的方式洗刷自己的羞耻,被人恶劣的吻过的羞耻。

 

可是恶劣的人的气味,无论如何都洗刷不掉,近在咫尺,甚至还往更深的地方渗透着,要霸占他的整副躯体,乃至灵魂。

 

李帝努点的外卖被服务生送到了黄仁俊的房间,黄仁俊起初以为是私生搞的鬼,但是他仔细看到了外卖单上填的名字,他觉得奇怪,再看到电话号码,虽然被屏蔽了一部分,但他从剩下的数字里就能猜到这是李帝努的号码。黄仁俊打发走了服务生,他要自己把外卖送到对门去,他知道李帝努在搞他,他也要搞回去,这是他们的默契之一,只是他们两个人并不知道。

 

“什么意思?”黄仁俊问。

 

“拿进来。”李帝努拧开门就往回走,自然地吩咐道。

 

“我说过了,你不要再这样叫我。”黄仁俊把外卖单仍在李帝努脸上。

 

“叫你什么?”李帝努故意道,带着挑衅的意味。

 

黄仁俊把外卖扔进了垃圾桶里,他也挑衅道:“我没惹你。”

 

“你怎么没惹?”

 

“那你说,我又是哪里做得不好戳你眼睛了?”

 

“你舞台做错了你知不知道?”

 

“管好你自己,你也错了。”

 

“我哪个舞台错了?”

 

“Quiet Down,你错了两场。”

 

“你都看不到我,你怎么知道我错了?”

 

“那你又看到我哪个舞台错了?”

 

“Quiet Down.”

 

“哦,那你又看得到我咯?”

 

谁也不让着谁,争吵总是一触即发。

 

“我怎么看不到你?”李帝努问得理所当然。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看不到你?”黄仁俊反问得也理所当然。

 

“反正你就是错了,让老子很不爽,懂了吗?”李帝努抓住黄仁俊的手臂说道。

 

“那麻烦你也不要再做错了,和楷灿不在一个节奏上看着很尴尬,懂了吗?”黄仁俊还是不让着他。

 

“你和马克哥才尴尬吧?大半夜的要干什么?我不出来提醒你的话,你打算让他进你房间干什么?”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天天发情啊?”黄仁俊当然知道李帝努言下之意在指什么,他也有了一种想去拿捏李帝努的卑劣,他看了一眼下方,他说:“等你生日送个玩具给你,专治有瘾又不行的人。”

 

他没想到,他卑劣的挑衅竟然成了引发爆炸的火星。

 

李帝努成功被激怒了,用力地把黄仁俊按在墙上,用更卑劣地方式进行回击。李帝努咬着黄仁俊的下嘴唇,眼睛死死盯着黄仁俊,恨意透进了骨髓。任由黄仁俊怎么踢打,李帝努都不放手,发狠地压着他。

 

“你生日我倒是可以先送你个礼物,敢要吗?”恶劣的人是咬着黄仁俊的耳垂说出来的这句话,他就是这样一个低俗的人,低俗到任何言辞都诱导着黄仁俊朝低俗的层面去想。

 

不过黄仁俊却没有发现他自己也是一个恶劣的人,低俗的人,只是这些品质往往只有在针对李帝努的时候才会发酵,而后变异成无法控制的鬼怪,几无例外的,让黄仁俊每次与李帝努交锋对峙过后,都觉得羞耻与悔恨。

 

最羞耻的事莫过于,黄仁俊在浴缸里无法自控地想到了与李帝努有关联的低俗的细枝末节,他在叹息中隐隐期盼着生日就在明日降临。无论是李帝努的,还是黄仁俊的。

 

恶劣的礼物总是诱发着人的好奇。

 

四 冰美式

 

说了不计较的两个人,还是计较上了,比从前每一次都要计较。别人只当他们又闹情绪了,李马克私下找了李帝努谈这件事,希望不要将事情闹僵,毕竟还要巡演。钟辰乐也私下发消息给黄仁俊,但他表情有些奇怪,他问黄仁俊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黄仁俊不想与任何人谈论李帝努的话题,他又塞了一片面包进钟辰乐嘴里,让他吃饭不要说话。

 

罗渽民只觉得好笑,两个恶劣的人呐,总是精心于折磨对方,却不愿意审判一下自己欺瞒逃避的罪责。如果真的厌恶一个人,不会和那个人同桌吃饭,不会和那个人吃同样的菜,不会和那个人用同一个水杯。这并非巧合,罗渽民看得很清楚,他们都知道那是对方的水杯,却总是故意拿错,却装作并没有意识到的样子。

 

罗渽民觉得有些无趣了,这样的战争波及到了他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并不想引火烧身。再说,他并非没有恻隐之心,并非没有偏爱,只是他实在不想将自己的本质坦露,哪怕面对的人是相识如此之久的人。越是亲近的人,就越要竖起一道不可逾越的墙壁,否则同悲同喜久了,就连喜欢的人都会变成同一个,而讨厌的事情也会变得相同。成年人之间需要隐私,最好的朋友之间需要间离,否则潘多拉的魔盒经不起考验,一经开启,妖魔鬼怪作乱人间,所有的秩序终将被颠覆。

 

秩序,罗渽民十分看重这个世界的秩序感。

 

“我宣布,从今天起,我不喝冰美式了。”罗渽民突然说话了。

 

宣布并不生效,因为这群人已对罗渽民兴致盎然时突如其来的演讲司空见惯了。

 

“李帝努,以后你喜欢喝美式吧。”罗渽民对着李帝努说。

 

李帝努摆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我本来就不喜欢。”

 

罗渽民也最厌恶他这副样子,于是罗渽民对黄仁俊说:“仁俊,你喜欢冰美式吗?”

 

“谈不上喜欢,只是一种需要。”

 

“好吧,你们都不承认。那我宣布,以后只有我能喜欢冰美式,你们不要跟我喜欢一样的东西。”罗渽民再次演讲。

 

“OK。”这群人敷衍着,不知道罗渽民又进入了哪一个次元的世界,反正他们总是理解不了的,但李帝努是理解的,他知道罗渽民到底在说什么。

 

“我们总是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撒尿,一起睡觉,一起练习,一起回家,太无聊了吧?”罗渽民少年时代就提出了这个问题。

 

李帝努倒是觉得没什么,他说:“那怎样才不无聊?”

 

“从今天起,我们不要一起走,不要喜欢一样的东西,这样就会有趣。”罗渽民命令道。

 

“傻逼,我们要一起出道。”李帝努认为罗渽民在放屁,但还是把冰棒掰成了两半,递了一半给罗渽民。

 

罗渽民却说:“你才是傻逼,这样下去我们会喜欢上同一个人,到时候怎么分?”

 

“你一半我一半啊。”李帝努并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上一个人。

 

“我才不会分给你。”罗渽民抢过了两截冰棍,都塞进了自己嘴里。

 

“那就让给你。”李帝努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会让自己后悔很多年的话。

 

 

“我不需要你让着我。”罗渽民在更衣室脱下了短袖,背对着李帝努说道。他后背上的肌肉被挣得分明,最近沉溺于健身房的人不止李帝努一个。李帝努和罗渽民总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不需要细数,也不需要特地邀约,他们总是做出相似的行为,甚至出于相同的目的。

 

“我本来就不喜欢。”

 

“我没有在讲冰美式。”

 

李帝努陷入沉默,他知道罗渽民言下之意,但他始终不愿意承认。“我也没有在讲冰美式。”他说。

 

“原来你喜欢当匹诺曹。”罗渽民补了一句,“反正我是无所谓的。”

 

“你无所谓吗?”李帝努看过去,他才不相信。

 

“你以为我喜欢他?”罗渽民直率道。

 

李帝努没有罗渽民直率,他说:“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欢冰美式。”

 

“我没有在讲冰美式。”

 

“我也没有在讲冰美式。”

 

冰美式,成了黄仁俊又一个他本人并不知道的外号。罗渽民和李帝努一整天都在讲冰美式的事情,但一切都是徒劳,他们的对话以无效告终。无论如何,李帝努都不会违背他曾经说过的话——“那就让给你”。无论如何,罗渽民也并不接受这种承让,但他也不想独自占有,如果可能的话,他倒是想对半划分,可是冰美式要怎么对半分?冰美式就算分成了两半,他的本质还是一样的,他的内心里有真正的偏爱。

 

罗渽民讨厌自己不被偏爱,他讨厌自己不是别人心里的第一顺位,但他自己并未意识到这一点。他能意识到的反而是别人心中的深藏的那种厌恶,比方讲,李帝努厌恶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喜欢别人的人。比方讲,黄仁俊厌恶自己喜欢上了一个讨厌自己的人。比方讲,其实李帝努和黄仁俊最深层的厌恶其实是亲密依恋和正视自己。

 

喜欢某个人,依恋某个人,又出于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感缺失,而无法完全相信某个人会以同样的程度喜欢着自己,依恋着自己。想与某个人亲密无间,又出于对亲密关系消亡后的巨大虚无的恐惧,而率先使自己远离,使自己冷漠无情,使自己不被伤害。

 

说回人的本质,李帝努是占有者,黄仁俊是索取者。罗渽民,一个不折不扣的和平爱好者,说回他的本质,他是给予者。

 

冰美式无法平等地爱着双方,于是双方也就无法再平等地对半而分。对给予者而言,他愿意给出不完全属意自己的那一部分。对占有者而言,他不愿意占有不完全属意自己的那一部分。

 

100%,我们想拥有的,都是100%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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